夜尽，张府后院。

    如约醒来时，发现埋头睡去的人已经提着木桶进屋，喂好隔壁的牛食，洗漱好后方带起卷书出了门。

    最后依稀瞥到他头上戴着方方正正的书童帽，明明整晚是闷着小脸在草席里睡去的，偏偏面色还这么好。

    原来这就是他想出的办法，如约揉了揉脸，意识慢慢归拢。

    她的妖生说来也简单，白日里打发些日子，晚间则闭目修行，等吸纳足了人间的脉力，她那滞塞的道法便也无功自破了。

    今日露了些日光，打在身上，仍是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，如约便也懒得出府，索性远远地跟在银之身后。

    想要靠近凡人的习性，从稚子时察起再好不过了。

    他几乎一天都跟着张家的小公子，大半时间也是在书塾里度过，他显然很得力，在几个书童的对比下颇得重视，已能待在张小公子的座旁。

    毫不夸张，学堂里的银之看上去像是个扑入麦田的饥雀，他又不懂得藏住欲望，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时而停在铺开的册上，热切的捕捉先生提到的每一字。

    那小公子却很是爱玩，这时体现出书童的好处来——出了错他总能想出办法解决，学问准备做的也好，先生阅后抽查夸了数次，这使待他一向严苛的府内老爷近日都准许他多玩些，生怕他失了该玩的童趣。

    是以，张小公子坐下才写了不久，便嚷嚷着回家完成，不过再让人在夜半时交给银之摹写。

    如约缩回在角落，数日来这般交易令沙砾也发出了光，只是不知到了揭穿的那一天，又该如何收场。

    人前的夸耀不属于他，他仍带着枯木逢源的努力，夜夜汲取着那不多的水分。

    书童当的如此称职，比正主还努力，约莫就只有他了。

    他有了优待，自然也会惹来同行的嫉妒，比他稍大的书童们恶声经过他身边时，故意将沉重的书都摞给他，丢下他一人在身后慢慢行走。

    但如约觉得他此时的心情应是放松的，眉宇间尽是舒展，和先前在渡口的他是完全不同的。在别人看来极其负重的东西，似乎是他求之不得的好......（PC站点只显示部分内容，请使用手机访问阅读！）